中新社北京10月10日电 问：中国研究为何离不开跨文化对话？ ——麻省理工学院历史系副教授独家专访
中新社北京10月10日电 问：中国研究为何离不开跨文化对话？
——独家专访麻省理工学院历史系副教授张忠思
张焕迪 中国报记者
近年来，随着中国国际影响力的提升，注重文明交流互鉴的中国学的重要性日益凸显。第二届世界中国研究大会将于10月13日至15日在上海举行。应邀出席会议的美国麻省理工学院历史学副教授特里斯坦·G·布朗接受中新社东西方问答专访。我们以外国学者的视角，解读中华文明绵延数千年的韧性规范，剖析世界汉学研究的现状以及跨文化交流与合作的重要性。。
采访记录总结如下。
中新社记者：汉学是研究历史中国的学问，也是研究现代中国的学问。中华文明作为本学科的研究对象，具有极好的延续性。您认为中华文明为何能历经数千年延续至今？
张忠嗣：中华文明能够延续数千年的一个重要原因就是文字系统。与不断演变或分支的拼音文字不同，正是因为其复杂性和难度，汉字才得以跨越朝代、跨地区、甚至跨语言而生存下来。如今，这种“困境”似乎已经成为一种资本文化，为社会提供了跨越时空的共同语境和认同。
即使在当今的数字时代，汉字仍然象征着团结和韧性。这说明真正存活下来的往往并不是最方便的，而是最深刻、最有能力维持一个共同体（例如一个国家或民族）的东西。
2025年4月21日，“溯源甲骨：民族风雅”特展在河南省安阳市汉字博物馆开幕。图片提供：中国新闻社记者 康 李
中新社记者：您认为历史上哪一个具体行为最能体现中华文明的顽强韧性？
张忠嗣：中华文明的韧性不仅体现在制度和思想的连续性上，更体现在能够把失败变成新的起点。王朝覆灭、洪水泛滥、外敌入侵、各种崩溃，总能被抓住作为重建的机会。官方粮仓长平仓的设立，不仅是为了应对饥荒，也是为了灾后快速恢复。尽管刑事诉讼制度并不完全公平，但它提供了一个重审机制。用于重新启动系统的表模型。
这种弹性可以被视为“制度记忆”的一种形式。在现代社会，人们通常将韧性理解为快速反弹并继续前进。在中国历史上，韧性更像是一种将危机中获得的经验融入新秩序并继续下去的能力。这就是为什么即使朝代更迭，文明也能生存下来。
中新网记者：当今世界，我们面临气候变化等全球性问题，但您认为C有哪些想法可以提供西方世界没有触及的解决方案？
张忠嗣：现代社会关于环境的众多思想观念中，绝望是最消极的。面对气候变化，人们很容易陷入灾难、瘫痪或衰落的叙述中。而中国哲学则提供了不同的方法。
我的研究重点是风水。风水传统上认为环境变化不是“绝望之源”，而是作为“希望、机会和成功的基础”。我们不是假设人类对自然力量无能为力，而是问如何适应不断变化的环境。我们如何才能将环境变化转化为繁荣发展的条件？
“天人合一”等中国思想提醒我们，生态限制不是绝对的障碍，而是激发创造力的外部条件。从这个意义上说，中国思想可以帮助我们超越西方危机和衰落的范式，进入一个新的框架，在这个框架中，适应是繁荣而不是失败的先决条件。
游客在福建省长乐市闽江口国家湿地公园游览。 （资料图）中国新闻记者 王东明 摄
中国新闻记者：今年世界汉学大会也在上海举行。您如何看待世界范围内中国研究的现状和发展趋势？
张忠嗣：我认为，中国研究的焦点转向中国本身，中国学术界不断产出高水平的学术成果。
与此同时，欧洲和美国的中国研究呈下降趋势。致力于严格训练学习汉语、参与汉学研究的年轻学者越来越少。我是。原因并不难理解。由于人文学科就业市场依然低迷，领域研究不再享有冷战期间所享有的支持和资源，这种趋势转化为潜在的损失。
近代以来，一些最具影响力的中国著作往往与中外学者的交往和交流密切相关。以费正清和费孝通为例。虽然不是合作伙伴，但他们常常被视为20世纪两种学术传统对话的象征性代表，体现了跨境学术交流的可行性和重要性。希斯托事实上，外国人撰写其他国家的经典已很常见，这种现象提醒我们，距离可以提供更清晰的视角，而跨文化研究往往会产生持久的知识。
当地时间2024年6月20日，比利时中国研究全球对话论坛在布鲁塞尔举行。来自中欧约60位专家学者就“中国研究与欧洲的中国观”进行了深入讨论并交换了意见。图片提供：中国新闻记者德永健
我认为中国研究面临的真正挑战是如何创造条件让本土和外国的声音共存、互补。中国学者不断发表基于历史资料、采用严谨方法的研究成果，而大众媒体则确保这些研究结果能够产生全球影响。该领域的健康发展离不开国外学者的研究。国外学者们可以提供比较视角，建立不同学术传统之间的对话，促进互补和互学互鉴。 （或更多）
受访者简介：
张忠嗣.照片由受访者提供。
特里斯坦·布朗 (Tristan G. Brown) 是麻省理工学院历史学副教授。他的研究重点是中国明清时期的社会发展，特别关注法律、科学、宗教和环境之间的相互作用。他的第一本书《土地法：清代中国的风水与国家》于2023年出版。这本书阐述了风水这一古老的宇宙学如何在清代法律和国家治理中发挥重要作用，以及它如何极大地影响环境和经济变化。据透露，这确实产生了影响。该书出版后获得了美国历史协会颁发的费正清奖章。
